第(2/3)页 林云嫣经历过泼天富贵,也曾一朝跌落云间,死后睁眼又做回了她的郡主,大起大落全尝过一遍,真回忆起来,落难那时候逼着自己尽快适应苦日子,而在慈宁宫里醒来、她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富贵做派。 果然这难易就是不同的。 看着眼前的铜镜,林云嫣又在镜中看到了徐简。 徐简与她不同,他经过的岁月更多,而且有许多混乱与碎片,云端泥地转折过不知道多少回,起落交叉在一起…… 没疯,自是坚毅的。 坚毅到让人心痛。 「你先把湿衣裳换了吧。」林云嫣柔声道。 「等你去梳洗了我就去换,」徐简道,「别让皇太后久等。」 梳开了长发,林云嫣起身去了耳室,不愿让娘娘久候,她只擦了身子、没有洗头,收拾好后披散着头发往皇太后寝宫去。 徐简没有过去,独自留在偏殿里。 事关过世的岳母大人,小郡主与皇太后会有很多贴己话要说,他在边上坐着,碍手碍脚了。 那厢,皇太后见了林云嫣,难掩担忧之色。 「这么晚匆忙进宫,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了?」她让林云嫣在身边坐下,「先前御书房那儿来递话,说你们是跟着李邵回宫的,旁的就不清楚了。哀家心里不踏实,你悄悄说,可是李邵又犯浑了?」 林云嫣摇了摇头:「不是殿下犯浑,事情的确很突然,但也很要紧,您放松些,我慢慢跟您说。」 皇太后闻言,紧绷着的心松弛了些。 她最担心的就是李邵犯浑。 近些时日,眼看着还风平浪静,观政没有出岔子,与徐简的关系似乎也平和。 可毕竟是有前科的,在皇太后这儿,就怕两方又闹得不和睦,最后吃亏的还是云嫣夫妻两人。 没成想,这松弛也就松弛了一小会儿,等听说潜府被雷击穿了屋顶,皇太后的神色不禁凝重了起来。 「怎么会出这种事,」皇太后道,「这事情瞒不了,明日不晓得要生出多少说法来。」 「我们进宫来,对外说起来就是禀告潜府之事,」林云嫣顿了顿,「还有一桩内情,圣上交代要小心谨慎,除了他、殿下、曹公公,以及我与国公爷之外,他只让我告诉您与我父亲,再不多往外头传一个字。」 皇太后呼吸一紧。 今夜竟然还有比潜府被雷击更隐蔽谨慎之事? 「因那被打翻了的油灯,殿下想起了定国寺那夜的事情,」林云嫣咬了下唇,「他说,有个猴脸的太监让他拿一盏滚烫的油灯,他拿不住就失手了,太监抱住他、还捂了他的嘴,不让他呼叫……」 皇太后的脸色刷得白了。 她没有说话,只听林云嫣讲述,她的手紧攥着身下垫子,指甲都泛了白。 她这一辈子,唯一的亲孙儿早早夭折,儿子英年早逝,她虽心有疑虑也不得不接受现实,直到一年多前,她才知道了真相。 而她视为亲女儿一般抚养大的阿蕴也是 红颜薄命,圣上说过会继续追查,皇太后也信他不会放弃,可她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,这种事情,期望越大、失望也越大。 却是没想到,她还是等到了答案。 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哭,皇太后情绪跌宕。 可看着面前年轻的云嫣,她又觉得要振作些,不能叫云嫣担心,此时此刻,云嫣也需要她。 「哀家恨啊,」皇太后一字一字道,「哀家是皇后、皇太后,天下最最金贵的女人,可哀家也失去了太多太多。 只是这恨也得讲道理,哀家不能怪圣上,也不可能去怪李邵。 哀家得弄清楚真正的凶手,恨也得恨对人。」 她自己定不会钻牛角尖,只担心云嫣一时之间不理智。 「您别担心,」林云嫣道,「我分得清,不会犯糊涂。刚在御书房里,我们与圣上也分析了不少……」 一面抚着皇太后的背,她一面说那些猜想与判断。 听到东次间的蔡公公与嬷嬷恐被捂过***,听到东稍间里先皇后八成点了安眠香,皇太后唏嘘不已。 歹人的凶狠,与一些巧合,造成了那样的意外结果。 「明日,国公爷会先在礼部翻旧档,」林云嫣宽慰皇太后,「我们要从那个猴脸的太监入手,盼着能顺藤摸瓜,寻到真凶。您印象里有那么一个太监吗?」 皇太后思索了一番:「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,都过去十几年了,即便见过也模糊了,哀家要多想想。」 「不急于一时,」林云嫣道,「您等下先歇息,睡舒坦了,兴许思路就开阔了。」 皇太后哪里能睡着? 只是想到林云嫣折腾了一晚上,身子必定疲惫,便不说自己,只想让云嫣赶紧歇了。 见她起身往外走,皇太后倏地想起来她幼年时常惊梦,今夜遇事积在心头,万一夜有所梦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