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雨水未停。 从御书房到慈宁宫,想走近路得穿过御花园。 若是平日里自是无碍,眼下却是雨水加上夜幕,哪怕手里有灯笼都看不清脚下,两人便干脆绕行,沿着长廊绕过花园。 前头有内侍引路,幽幽灯笼光在风中是明是暗。 徐简也提了一盏灯,就照在两人面前的地砖上。 长廊并不都是平路,还有几处台阶。 徐简提醒林云嫣「小心脚下」,只得了轻轻一点回应。 他心里便是一沉。 今夜得到的消息很多,别看他们两人在御书房里与圣上分析来、思考去的,但那都是端着、正着,既要一个答案、也要一个进展,实际上并未真正有时间机会沉静下来,去把当年事情理顺。 尤其是林云嫣,她不仅仅是「旁观者」,她是受害人的女儿。 她的压力、负担远比徐简更重。 重到离开御书房后,脑袋就彻底放空了。 并非不想梳理,实在是像被异物卡住的轮子,转不动了。 徐简倒是愿意让她放空,什么都不想,呆坐一整天都行,但不能是呆「走」。 万一崴了脚,不值当。 再一次提醒之后,徐简干脆把提在两人之间的灯笼换了个边,牵住了林云嫣的手。 空荡荡的手心突然传来了温热体温,林云嫣微微一愣,转眸看徐简。 灯笼只照了一点前路,身边人的五官大半拢在夜色里,只能看到个轮廓。 好在林云嫣也适应了这个光线,亦对徐简十分熟悉,能分辨他的五官,但要看清楚对方眼中的情绪、自然是不可能的了。 她就这么看了徐简两眼,想起了些什么,弯着眼笑了下。 徐简听见了她低低的笑音,问她:「笑什么?」 「一些从前的事。」林云嫣道。 徐简明白她指的「从前」,也很想知道具体内容,可眼下的确不是说那些的好时机。 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引路内侍,徐简稍稍倾了些身子,小声道:「路上不好说,等到了偏殿那儿,你再告诉我?」 林云嫣应了声「好」。 如此一打岔,堆积在心头的情绪倒也散开许多。 夜风吹在身上,裹来了些水汽,沾在脸上带了一股凉意。 不多时,他们到了慈宁宫外头。 先前见两人进宫已晚,确定是要宿在宫里了,曹公公早使人来递了话,因此慈宁宫还给他们留了门。 小于公公闻讯迎出来。 隔得远、又暗,起先没看出端倪,等到了近处,光线落在脸上,便看清了两人仪容。 淋过雨,算不得干净整齐。 「这是怎么了?」他赶忙问,「小厨房里有热水,小的这就让人送去偏殿,郡主与国公爷赶紧梳洗了换身清爽衣裳。小的再让人备碗姜汤去去寒气。」 「曹公公有准备,在御书房出来前喝了一碗了,」林云嫣说着,看向寝殿那侧,里头还亮着灯,「皇太后还没有歇?」 「知道郡主与国公爷过来,娘娘等着呢,」小于公公答完,又补了一句,「您还是先梳洗,不差这点工夫,您这样去见皇太后,她老人家要心疼的。」 林云嫣自是应下。 偏殿里的物什都是用惯了的,只是挽月未跟着进宫,缺了个近身伺候的。 慈宁宫里固然不缺人,也有早几年照顾过她的,但林云嫣还是没把人叫来,只让婆子在耳室备好热水。 她自己去了外衣、坐在梳妆台前,摘了耳坠,取了发簪。 长发 披散下来,先前在潜府那儿淋到雨了,马车上拿帕子简单按了按,外头那层干了,里头却是潮的,弄得很不舒服。 林云嫣刚拿起梳子,高大身影就挪到了她身后。 徐简从她手中拿过梳子,轻轻替她梳开:「挽月不在,可会不方便?」 「又不是没有自力更生过,」林云嫣自嘲了一句,失笑着道,「落魄时连桶洗澡水都没有,脏得我自己都嫌弃了,这两年又过起金贵日子来,你倒担心我离了人手就不行了。」 徐简垂着眼,眸底带了笑意:「从奢入俭难。」 这倒是句大实话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