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离封印还有两日。 早朝时,金銮殿上压抑极了。 三公昨日在御书房待了许久,这是千步廊左右都晓得的事。 若如顾恒这样还有后宫路子的,那就还知道圣上下午去过慈宁宫,闭门与皇太后说了很久的话。 这些差不多都透着一个征兆。 既如,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哪位再出来咄咄逼人。 在圣上示意后,曹公公打开了手中制书。 制书先行。 制书并非废太子的正式诏书,只是一份提议,由圣上知会朝野,他要“废太子”了。 与昨日三公起草的诏书不一样,这份制书是圣上亲笔。 旁人都不晓得,曹公公却很清楚,圣上写了整个通宵,一字一句,皆是真情。 饶是顾恒这样一心废太子的,听了这份制书都忍不住眼眶发酸。 圣上对殿下的父爱之深切,都在这上头了。 是殿下担不起这份深重的爱护! 再者,顾恒想,他何尝不是感同身受? 他为什么不管不顾冲在最前头?他为的是襁褓里的四殿下,更是为了他的女儿。 哪怕用些不光彩的手段…… 只是争皇位,哪还讲究这么多呢? 制书念完了,便是文武大人建言,本就是按部就班来的,倒也不至于有人突然站出来说“废不得”。 可要说积极赞同、甚至高喊“圣上圣明”,金銮殿上反正没有那等缺心眼。 目的达成就好,该冲锋时冲锋,该龟缩时龟缩。 识时务,才能走得远。 反倒是下了朝之后,消息传到宫外去,街头巷尾地讨论得更多些。 前几天纷纷觉得太子殿下不行,但就这么要废太子了,多少也有些人心惶惶。 眼看着明日下午各衙门就封印了,琢磨着恐是要年后再有诏书,记挂着这事情,这个年都过得不利索。 老百姓还好些,官宦勋贵、各家各府都在斟酌,这个年到底怎么过才好。 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?似是不太好。 辅国公府里,林云嫣与徐简也得了消息。 关起门来,他俩倒是没有任何忐忑。 废太子是重要的一步,却不等于自此高枕无忧,当然,也值得拿坛酒出来、喝上几盏。 出人意料的是,第二天,离封印还有两个时辰,圣上突然下了诏书。 诏书先抵东宫,曹公公亲自去宣的。 李邵本就病怏怏的,前天在大雪里折腾那么一回,精神越发萎靡。 他混混沌沌跪下,听曹公公念完,问道:“父皇这么着急?不是说等来年吗……” “往宫外宣是来年再宣,”曹公公走过去扶李邵,“圣上说,好好坏坏的就结束在这一年里,来年新年新气象,希望殿下能趁着这次年节调整好身体与精神。” “我是不是该谢谢父皇关心?”李邵又问。 若换作他康健时候,曹公公怕是会觉得这话不阴不阳的,但他仔细看李邵模样,就知道殿下其实没有那个意思。 殿下就是懵了,懵得整个人思路都很混沌。 “圣上一直很关心您,”曹公公倒是不敢明着提醒李邵“东山再起”,只道,“您与圣上相处多年,父子感情如何,您难道还不清楚吗?” 李邵扯了扯唇,笑比哭都难看。 曹公公便又道:“您既不是太子了,这东宫也得搬出去,圣上另选了毓庆宫给您。” “什么?”李邵猛地抬头。 “昨儿起就让人里里外外都打扫了,您等下就能过去,”曹公公道,“这里的东西也要收拾,僭越之物不能带上……” 李邵的脑袋嗡了一下。 僭越? 他当了这么多年太子,有朝一日这个词竟然会出现在他这儿! 他扭着头扫了眼殿内的东西,根本分不清什么是能用的,什么是不再可以用的…… “这是父皇说的?”李邵着急了,声音都大了些,“难道、难道以前给我的赏赐,照着皇太子规制准备的东西,也都要收回去?” 曹公公颔首。 “浑说!”李邵蹭得站起身来,“都是我的!凭什么还要收回去?!那小御座呢?金銮殿那儿……” 曹公公垂着眼,道:“小御座也会撤了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