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零九、我心匪石不可转,我心匪席不可卷【求月票!】-《不是吧君子也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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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不该说的,惹你悲切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轻声。

    赵清秀脸埋他肩膀,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欧阳戎没有等来她新写的字,却听到自己头上的冰白玉簪子发出清脆声响。

    “珑玲——”

    欧阳戎微愣。

    赵清秀趴在檀郎怀里,埋他肩头的小脑袋微微抬起了一点,露出了一双眼眶通红、有些失神的眸子。

    原来是她,小手朝欧阳戎头顶伸去,勾起食指,轻轻弹了下冰白玉簪子的吊坠。

    赵清秀原本黯淡的漆眸隐约亮起了一点光彩,像是黑夜漂浮在漆黑云海里的星星点点的孔明灯。

    她喜欢听它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时,欧阳戎直接抬手,抽出簪子,递给了她。

    赵清秀接过簪子,两手仔细摸了摸,就在欧阳戎欲语之际,她小手摸上了欧阳戎的发冠,轻轻柔柔的把冰白玉簪子重新插了回去。

    欧阳戎脸色怔了下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,赵清秀重新歪头侧脸,脸颊贴在欧阳戎肩头,重新安安静静。

    似乎……配着檀郎的冰白玉簪子发出的声音,才是她最喜欢的旋律。

    二人此刻保持着“相对他们关系而言有些不妥”的抱姿。

    也没有人先主动离开,打破这份沉默的惯性。

    床榻前,二人就这么关系奇怪的抱着。

    赵清秀忽然在欧阳戎背上落字。

    【公子,从来没有男子对我这么好过】

    欧阳戎眯起眼眸,轻声说:“我不一样,我有过,嗯我是说女子。”

    刹那间,赵清秀的身子寂了下。

    【那她真有福气,能遇公子,还能有机会对公子好,很多人都没这個机会】

    她默默写。

    欧阳戎摇了摇头,轻声吐词:

    “我其实……快忘了她样子了,最深刻的记忆是床榻前一双安静做针线活的手,细细瘦瘦的像竹竿,她性子应该是很静的,像姑娘你一样。

    “她是我在南陇老家的童养媳,记得和伱说过的,好巧不巧,她也叫绣娘来着,是个哑巴,没你目盲而已……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,人又在哪里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原本寂静下来的身子,蓦然僵住。

    她不由的把脸埋的更深了些,鼻子都不敢吸了……没接话茬。

    欧阳戎像是没发现她身体的异样。

    紧接着,鸵鸟一样埋头的赵清秀听到了檀郎的嗓音继续,语气好像有些追忆怀念:

    “她和我娘亲是同族,也是我娘亲把她接回家的,她也很像我娘亲,贤惠体贴,任劳任怨,是那种很传统的小娘,对待感情亦是……

    “记得我那时体弱多病,常年卧榻,她守在在榻前不离不弃的照顾我……后来发生了一些事,一笔糊涂账,婶娘她们对她有了意见,再然后……她走了。

    “去了哪不知道,但我不相信她是婶娘说的那样的人,因为她那种性格,怎么可能会干出伤害人的事呢,这么傻的小娘,甚至愿意伤害自己也不会去伤害我,所以我一点也不信……”

    赵清秀不知何时起,张大了空空的嘴巴,过了一会儿,深呼吸一口气,她闭上嘴巴,闭上眼睛,没有发出声响。

    赵清秀听到耳边,继续传来檀郎磁性的低嗓,声音里有些惆怅伤感:

    “对她的感觉,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……

    “说句心里话,虽然我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女子,遇到过不少亲情感情,但心里总觉得她是对我最好的那几个,或说能排在第一。

    “她的好,好像是丝毫不求回报的,她从来没有找我要过任何的东西,只会傻乎乎的给,有什么,就给什么,从不来找我讨要回报,甚至还会躲着我,深怕我知道,跑去回报……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,又为什么要这样,有时候我百思不得其解,后来某天,我突然明白,可能在她看来,没有那么多为什么,给了也就给了,如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感受到,他好像抬手抹了一把脸,声音不激昂,也不低落,平平淡淡,似是闲聊:

    “说起来,我有时候还会梦到她,甚至有一次,梦到我咬了她一口,很重很重,可她还是那样傻乎乎的带着伤口消失了……唔和梦一起了然无痕,要这个梦是真的就好了,可若是真的,她来了又走,想到这个,更让人难受了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并不知道,欧阳戎说这句的时候,一直保持转头姿势,目光出神落在她白皙脖子的某处……她重新红眼,此前的哭嗝还没结束,又起了哭意,肩膀一抽一抽的,写字的手指颤抖。

    【这么看,她好像很喜欢公子,公子不要内疚,不要内疚,她愿意的,你内疚了,她、她说不得会心很痛哩】

    “嗯,好,行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听到檀郎连续应答数声,似乎置若罔闻,有些发呆走神。

    他忽然开口:“绣娘姑娘,我见识过很多种情爱。

    “有自由独立欢快开放的;有热情如火放纵不羁的;

    “也有一见钟情如胶似漆、时间久后寡淡分开的;

    “还有逢场作戏自己都骗,只享受那一时烟火、事后相看两厌的。

    “这些情情爱爱到了最后,不外乎一个“自私”二字,遵循自身的快乐,或说利益,决定去留离散。所以它们缘起则聚,缘散则分,其实里面空空如也,他们遵循现实,毫不偏执。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我从未见过像她这样传统的女子,甚至说是最痴笨的女子,只去求一个‘我偏要’。

    “年少时一纸薄薄的婚约;一道白头厮守的誓言;一头为君绾起的青丝长发;就站在原地等一辈子,一生只守一个人……

    “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,我心匪席,不可卷也。

    “绣娘姑娘,我一向自诩为很理性的人,刚开始是挺费解的,甚至觉得这种情爱和戏剧话本一样老掉牙,自我感动,不合实际。可是,当真的有这么一个独一份的女子摆在我的面前,我才体会到它的珍贵与难得。

    “她什么也不说,她什么都愿做,她的行动比言语更有力,绣娘姑娘,你说,我还能遇到这样一位对我这般好的女子吗?”

    不等无声哽咽红眼的她答,欧阳戎轻声说:“世间无她这般人了。”

    气氛寂静,赵清秀满面激动神色,屡屡的张嘴、闭嘴,最后千言万语、万语千言只化作一个深深的低头……她什么也不说,什么都愿做。

    榻前不知安静了多久,直至欧阳戎故作洒脱的一笑:“算了,不提此事了,说点开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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