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零八、檀郎胭脂赠绣娘,梦啼妆泪红阑干【七千字,二合一,求月票!】-《不是吧君子也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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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清秀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欧阳戎手按红签,身子前倾,眨巴了眼睛,徐徐开口。

    “须知,心诚则灵,你若一点不信,那就真的一点不灵了,伱若信一点,哪怕不灵,也能稍微灵上一灵,明白没?”

    俊朗青年磁性沙哑的嗓音还有说出来的话,宛若一段魔音缠绕天青色缎带蒙眼少女的耳边。

    赵清秀脸色不禁呆了下。

    她用力的点了下头,立马伸手,迫不及待去接这支姻缘红签。

    却扑了个空。

    “啊啊?”她疑惑发声。

    欧阳戎把姻缘塞进怀里,脸色自若起身,一边收拾吃完的菜盘碗筷,一边认真道:

    “过时不候,晚了。本公子长这么大,还没见过签王,绣娘姑娘送我吧,本公子就却之不恭了,咱们这是互相赠礼,礼尚往来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“唰”一下起身,急的两手前伸摸索,抓住他衣角,一脸依依不舍:“呀呀呀咿咿……”

    “姑娘别急,写字写字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立马低头,写字的手,差点碰落了菜碗,还好被欧阳戎眼疾手快接住。

    【会不会不灵了】

    赵清秀情绪有点紧张。连刚刚某人嘴里,冒出的“互赠礼物、礼尚往来”这一茬都没心思去问。

    欧阳戎压住唇角,一本正经的说:

    “怎么会,签纸只是一个形式罢了,还是那句话,心诚则灵,最重要的是有这份心……绣娘姑娘自己悟去,佛曰,不可云不可云。”

    赵清秀立在原地,蒙眼缎带上方的秀眉蹙起,眉如远山含黛。

    欧阳戎垂目收拾了会儿桌子,把碗筷送回厨房,回来的时候,瞧见赵清秀还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欸,一个人洗碗好累。”他故意大声叹气。

    赵清秀纹丝不动的身子打了個激灵,顿时摸索上前,去往厨房。

    “还是绣娘姑娘体贴。一起洗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表扬了下,上前一起帮忙。

    赵清秀本要推脱,欧阳戎却执意要帮忙洗。

    反正都已经让他“君子下庖厨”破例了,也不差洗碗这一项。

    赵清秀只好做罢,让出了一半厨房。

    二人各自收拾了下,端着碗筷走进厨房。

    进门前,赵清秀听到前方戴冰白玉簪子的俊朗青年突然回头道:

    “对了,谁说天残地缺就没办法金玉良缘神仙眷属的?

    “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,说不得以后那人带绣娘姑娘遇到了良人,那良人坚持不懈,带你去求医,寻到了神医,治好了哑病盲病呢?”

    他一副玩笑语气,赵清秀听到,轻轻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等来到水槽边后,她手指蘸水,面朝正在低头卷袖子的欧阳戎,于砧板上落字。

    【已求过神医,无用的,多谢公子关心】

    欧阳戎看见,赵清秀写完这些字后,她脸色似乎黯淡了点。

    赵清秀一人默默走去水槽边,低头刷碗。

    欧阳戎眯眼,平静问:

    “神医,哪里的神医?谁带绣娘姑娘找的。”

    【家人那边,请的应该是神医,都夸是神医呢】

    欧阳戎安静少顷,微微一笑,卷起双袖,来到水槽边,与她并肩一起,垂目洗碗,语气洒脱道:

    “那种乡野郎中,容易被人愚昧乡人吹捧成什么杏林圣手、绝世神医,只是以讹传讹的名头罢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她的消瘦肩膀,宽慰鼓励。

    “你那些家人常常把你丢在悲田济养院,哼一看就不关心重视你,她们可能没有用心寻,耐心找找总是有的,这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绣娘姑娘莫失希望,空然悲切……”

    赵清秀肩膀停顿了下,俄顷,才继续洗碗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她嘴里发出一道轻轻的声音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表示“点头”,还是“摇头”,亦或……洒然。

    门没关,午时风一阵又一阵吹入厨房,驱散灶火余烬的闷热。

    初春的中午还是很凉快的。

    水槽前,二人并立,各洗各的。

    寂静无声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只有午时风努力推动某人发冠冰白玉簪子吊坠的清脆玉石声。

    “喂,你家人们,可给你找过什么良配?”

    欧阳戎突然问。

    问完,他等了一会儿,旁边没有了动静,原本洗碗的声音也停了。

    转头一看,绣娘正转头,仰着一张小脸“注视”着他。

    欧阳戎若无其事的说:

    “那就是目前没有了,不然你也不至于这么在意姻缘签。

    “对了,还记得咱们前两次地宫见面,那个穿鹤氅裘的孙姓老道吗,两次他都在,你离开,他也离开,难道和你很熟,算不算是你那家人。”

    【不算,但认识】

    “难怪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垂下头,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槽里的碗筷,轻声:

    “我这次随本州别驾出巡,路过龙城,又去了一趟东林寺拜佛,期间,去看望了下不知大师,唔,就是那个叫秀真的疯和尚,你也认识。

    “桃寿斋那盒糕点给他吃了……后来我逛地宫的时候,突然记起一件事来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绣娘忘了没,第一次见面那晚,我大病初醒,你,我,不知大师,孙老怪四人困在地宫。

    “当时还和你们不熟,孙老怪问我……要不要媳妇,还伸手指了指你,哈哈你那会儿,一个人傻乎乎的蹲在一边,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当时发呆懵然的表情,还有……那双眼睛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轻声说:

    “抱歉,说到了让你难过的地方,但是没别的意思,我想说的是,当时其实就觉得你挺好看的,后来还好心给我递水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赵清秀身体定住,有些紧绷起来。

    可是等了一会儿,她没有听到身边青年继续说话的声音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她,令她犹豫不决要不要接下话茬。

    就在屏气凝神洗碗的赵清秀耳根子逐渐红透之际。

    水槽边终于响起他的嗓音。

    “哈哈,这次重逛地宫的时候,突然想起了这个,有些感慨。

    “我很喜欢缘起性空这句话,缘分才是最重要的,人生的常态,是‘人面不知何处去、桃花依旧笑春风’,人生的喜事,就是重返故地,旧人还在。

    “绣娘姑娘觉得呢?”

    赵清秀低头。

    【我不知道,我也不喜欢分开,可…我有家人】

    欧阳戎没再多问,二人像是略过了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不过随后,水槽边并肩洗碗的二人背影,稍微靠近了一些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谁最先“不小心”贴近的。

    也可能只是把水槽里的碗快洗完了,只剩下几个,两人“争”着洗它们,自然身子不由自主靠近。

    肩头不时的碰一下对方。

    阳光从后方门外斜照进来,落在他们背影上,看不清楚二人的细微表情。

    擦干净了最后一只碗并放回了橱柜,欧阳戎突然转过身,手掌伸入怀中,同时开口:

    “对了,送你一样东西。出门前提过的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不等赵清秀反应,蒙眼的她,感受到有风袭面而来。

    是他伸来的手掌。

    赵清秀抓住他胳膊,沿着胳膊摸到他手掌,摸索着接过了一份礼物。

    还没打开,赵清秀率先嗅到一股清香。

    她两手仔细摸索了下,这好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,红木材质,纹理细腻,盒身镶嵌着螺钿和珍珠,正面还有一副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

    赵清秀有些疑惑的打开盒子。

    盒盖上嵌有一面小巧的铜镜,内部布局巧妙,被分隔成数个小格,每一个小格都存放有一些粉末与湿泥……正是它们散发出了刚刚绕鼻的清香。

    “啊啊?”

    赵清秀张嘴空语几声,接着听到面前檀郎自若的嗓音:

    “胭脂水粉,不知道绣娘姑娘喜不喜欢。

    “上次元宵夜出去逛,我看不少女儿家都喜欢这么打扮,好像从认识起就不见绣娘姑娘涂抹胭脂。”

    他嗓音温润,似是笑语。

    “这次出门正好经过龙城一家老字号的胭脂水粉店,老板推荐的,说这种胭脂水粉盒子比较方便,洛阳那边传过来的,是当下最时髦的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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