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变-《我,会算命,不好惹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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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屿的唇角一提,却道:“他性格谨慎多疑,不是那么好上钩的。你们除了注意宫中各处,还要将京都戒严,不许任何人轻易出入,只怕幽州王那一边亦会派人过来接应——朕还真怕他不动手。”

    贺子成心中发寒,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件似乎都已经串在了一起,陆屿看似毫无章法的布置,漫不经心的态度,到了此刻已经有了新的解读,委实深谋远虑,心机深沉。

    刚刚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时,他的心里先是混乱和难以置信,但随着陆屿说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,真实感逐渐涌了上来,慢慢将激动和某种不能明言的自傲激上心头。

    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地位的非同一般,也知道此刻陆屿对他另眼相看,一时间仿佛感到前方一片坦途,成功指日可待。

    只不过这种情绪刚刚涌上来,又一下子被发生在自己眼下的这些事点醒了,刚才的想法实在轻狂,安守本分才是长久之道。

    “贺公子。”陆屿转向了他,说道:“朕给你半个时辰,回去收拾东西,安排各种事宜,然后‘贺子成’会死在乱军之中。你便往赫赫去吧,到了地方,自会有人接应。”

    他这边将一切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,另一头参加晚间朝会的群臣已经被这变故惊住,在此之前,他们本来正在度过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傍晚。

    自从新皇登基以来,晋国例行每日的早朝以及每十天一次的晚间朝会,他从来都没有迟到或是缺席。但今日群臣都已经到位,皇上却迟迟不至,等了一段时间之后,众人的眉眼之间都忍不住露出了焦虑来,纷纷与相熟的人小声议论。

    “陛下今日怎么还不出来呢?”

    “是否身体有恙?但今日早朝时明明还无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临时耽搁了,以陛下的性情,应当是会派魏公公出来说一声的……难道是有何变故?”

    群臣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,纷纷将目光投向镇国公府到场的父子三人。大家都觉得以皇上跟白亦陵的关系,纵然别人不知道内情,盛冕等人是应该知道的,也有相熟的大臣过去打听,却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事实上,盛家人的心中也充满了忐忑和焦灼,他们确实知道陆屿和白亦陵要做的事情,但眼下的形势本来就时时刻刻充满变故,谁也算不准桑弘谨和陆启等人具体会选择哪一种方案,所以在进一步的消息传过来之前,也只能暂时等待。

    盛知的性格不像父兄那样深沉内敛,站了一会,听着众人议论纷纷,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焦灼,悄悄退后两步,将后背靠在大殿的柱子上,稍作休息。

    结果向后一靠,盛知却吓了一跳,觉得身后好像有个什么软乎乎的玩意,他连忙转身,只见一道白影在自己面前“嗖”地一声闪过去了。

    盛知左右看看,再一低头,就见到一只白底黑花的狐狸蹲在自己面前,身上蓬松的绒毛在微微晃动,整只狐就好像一只大团子。见到盛知低下头,它彬彬有礼地抬起爪晃了晃,说道:“盛二公子,你好。”

    盛知:“……”又、又来一只会说话的!

    他蹲在柱子后面,看着面前的狐狸,忍不住感叹道:“好胖啊。”

    花狐狸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回爪捂住胸口,不敢置信道:“苍天啊,人族怎么这样!初次见面,就说狐狸胖!”

    盛知连忙道:“对不起对不起,狐兄你有所不知,夸人胖在我们这里是一种客套话,就是表达喜爱的意思。……当人的最喜欢被夸胖了!”

    “算了。”花狐狸怀疑地看了他一眼,抖抖毛,挺起小胸脯,“这是陛下让我带的信,你拿走的时候动作小心点,我不是随便的狐,不给人摸。”

    盛知摸了摸鼻子,后知后觉地从胖之外发现了这只狐狸的毛色很好看,搭配的好像水墨画一样,而且看起来十分顺滑,颇有光泽。他本来还没想着摸,结果花狐狸一说,盛知反倒觉得自己手痒痒了。

    碍于面前的不是熟狐,而且貌似已经被得罪了。他忍耐了一下,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,规规矩矩地从狐狸脖子上浓密的绒毛后面找到了一张小纸条。

    盛知展开一看,纸条上告诉他们,如果宫变发生,不要留下来硬碰硬,如身边的大臣当中没有与反贼勾结者,便统一退到一处宫殿之中,其中几位可以绝对信任的武将则各有任务。

    盛知看了一遍之后,心里有了数,也不由称赞了一句:“陛下料敌机先,实在英明。”

    花狐狸骄傲地说:“那是自然,我们陛下是天之骄狐,能咬死灰狼吓跑老鹰,又怎么会害怕一帮蠢笨的凡人!”

    盛知:“……狐兄说的是。你能突破重围找到这里,并及时将消息送达,也是有勇有谋之狐啊!”

    这只狐狸很膨胀,怪不得胖呢。

    花狐狸仿佛被他夸奖的开心了一些,故作矜持地用爪子拨了下头顶的毛,说道:“多谢二公子夸奖。我还有别的任务在身,那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盛知遗憾地看着他的毛毛:“狐兄请。”

    花狐狸轻盈地走出去几步,忽然又转身冲他说道:“以后,有机会一起洗澡吧。”

    盛知:“???”

    花狐狸深沉地说:“如果看到我身上的毛湿透的样子,你就会知道,我不是胖,我只是毛绒绒的。”

    盛知:“……”

    猩红色的旌旗飘扬,一番拼杀之后,桑弘谨终于勒马立于天街中央。此刻天光渐褪,夜幕从天至地逐渐闭合,像一匹想要择人而噬的上古妖兽,将气势恢宏的连绵整个皇城,尽皆囫囵吞入口中。

    桑弘谨成功地冲了进来,但是此刻他的心中,却尽是浓重的不祥之感。

    太简单了——在他的设想当中,一切本不应该如此顺利。但一开始确实有军队在进行抵抗,又被他逼着不断退却溃散,桑弘谨率领队伍顺着对方撤退的方向不断冲杀,等到他觉得不对的时候,根本就已经无法后退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原本应该跟他在宫门外面汇合的陆启也一直没有出现,这更加深了桑弘谨的慌张。

    陆启那边得到可靠线报,说是皇上已经下旨,要撤去所有的异姓王爵。这件事本来在太上皇当政之时就已经有过打算,只是赫赫频频动乱,时机不好。后来当时的淮王和镇国公突袭成功,赫赫元气大伤,但紧接着就发生了禅位之事,所以撤爵也一直没有付诸实现。

    现在陆屿会有这样的做法,无可怀疑。桑弘谨本来打算着设法拖延时间,并加急传讯父王,使幽州有所准备,但拖延时间的方法还没有想出来,那头白亦陵竟然以神速将科举一案的内情给揪出来了。

    这一点让各方的势力都始料未及。这件案子特意多方布局牵扯,甚至还故意跟盛家扯上了关系,就是为了一方面可以迷惑视线,另一方面也能够让白亦陵产生顾虑,不好彻查。

    谁能想得到陆屿身在京都,就已经把幽州的种种动作打听的一清二楚,再加上白亦陵毫不留情,又聪慧敏锐,很快就摸到了两名假冒的“狐仙”身上,这一切都让桑弘谨没有选择,只能连夜逃出京都,或者是干脆就反了。

    他没有太多时间考虑,再加上陆启的劝说,也就决定冒险一回,刚开始确实都在计划当中,而此刻桑弘谨的心中却越来越觉得恐惧。

    他勒马回首,目光扫过身后衣甲严整的将士,早已经将后退的路截断,奢侈的犹豫也只有这短短的片刻了,最终,他还是转过身来,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:“进宫!”

    宫宇空旷,地上有密密麻麻的箭簇和鲜血,众人大步前行,脚下发出咯吱吱的响动。

    将士们举着火把,小心地打量周围的情况,忽然有人喝道:“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快,旁边的草丛里好像有动静!”

    桑弘谨拍了一小队的士兵过去查看,片刻之后,有人回禀道:“侯爷,草丛里有几只狐狸。”

    桑弘谨亲自过去看了一眼,只见一片精心修剪的草地当中,正伏着几只毛绒绒的小狐狸,也不太怕人,见他过来,狐狸们大多数只是懒洋洋瞥上一眼,就继续趴下。只有一只抖了抖毛站起来,一双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桑弘谨,片刻之后对他没了兴趣,也开始趴下来舔爪子,各色的毛团亲亲热热挤在一起,看起来十分可爱。

    桑弘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羡慕它们了。

    旁边的副将小声说:“听说广陵郡王素来喜欢养狐狸,这些崽子估计是陛下为了讨他欢心养在宫中的。”

    桑弘谨冷笑道:“色令智昏,玩物丧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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