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漫长的死亡-《无尽债务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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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伯洛戈的身子无力地向后仰,就在他快要倒下时,他突然又挺直了身子,双手抱住了议长的头颅。

    “无需手脚!”

    伯洛戈冲着议长嘶吼、咆哮。

    刹那间,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,议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只贯穿伯洛戈胸口的手臂断裂,视野的余光中,霍尔特突兀地出现在了议长的身后,迟缓住他的肢体,保持着挥剑的动作,剑刃的边缘挂着血丝。

    “无需手脚!”

    宛如狂欢般,伯洛戈癫狂地大吼着,如野兽般扑了过来,一口咬住了议长的脸庞,短暂的纠缠后,伯洛戈猛地起身,几乎将议长的整张脸庞撕扯了下来。

    霍尔特手中的锋刃,折返劈断了议长的双腿,沿着膝盖整齐断裂。

    “哈哈!”

    怪异的狂笑声继续,一时间议长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面对的是什么东西,紧接着他注意到,那残留在伯洛戈胸口的断臂,居然在一点点地被伯洛戈的身体吞食。

    在伯洛戈胸口伤势的周围,生长出了一圈圈锯齿状的牙齿,它们如绞肉机般,把议长的断臂细嚼慢咽……

    此时再看向伯洛戈……那不是幻觉,伯洛戈像是被混沌的魔神赐福了般,他的嘴角开裂到了耳根,口腔中遍布着锋利的锯齿状倒刺,心脏高频跳动,声音宛如引擎般轰鸣不止。

    加护·献身戮武。

    伐虐锯斧完全活了过来,与伯洛戈的血肉完全融合在了一起,锯齿状的尖牙利爪如同荆棘般长满了血肉的每一处,化作纯粹的武器。

    “也无需耳目!”

    怪异交错的鸣叫声响彻,议长感到剧烈的震动从双耳旁传来。

    双手!

    伯洛戈扼住议长头颅的双手,此时居然也畸变成了诡异的锯齿锋刃,顷刻间便在议长的头颅上留下了一道道或浅或深的血痕,刺穿耳膜,摧烂双眼。

    视野一片猩红,议长号令着虚灵学派的力量,反复重创着伯洛戈的心智,可任由他释放多么极致的力量,一轮轮的心灵冲击就像是命中了黑洞般,没能限制伯洛戈的丝毫的动作。

    议长不禁怀疑起,眼前的伯洛戈是否还具备着心智。

    议长猜对了,此时的伯洛戈确实不具备所谓的心智可言了,自然也不会受到心灵冲击的影响,现在他的脑子、思维的所有,全部被一个癫狂的、非理性的偏执占据,而这正是加护·吮魂篡魄所带来的诅咒。

    该说不说,想要篡夺荣光者的以太,对于伯洛戈来讲还是太吃力,仅仅是吞食了几轮,就直接抵达了阈值,触发了诅咒,因此伯洛戈干脆发动加护·献身戮武,反正也是失控,不如失控的彻底一些。

    “只需头颅!”

    怪物低吼着,叠叠拼起的锯齿刃撕裂了议长的胸膛,一颗颗枯萎或是硕大的空想种,被硬生生地从血肉上撕扯下来。

    暴怒之罪带来的纯粹狂热反复轰击着议长的心脏,他努力遏制那原始的暴力冲突,保持着一丝的清醒。

    失败了。

    议长很明确地意识到,在这一次时间回溯中,自己不再有任何胜算可言了,是时候重启时间了!

    “重启……重启!重启!重启!”

    议长失控地呼喊着,可任由他怎么挥动力量,空想种始终没有回应他的愿望。

    怎么回事?

    议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当他尝试进一步运转以太时,难以忍受的剧痛从他的肉体、灵魂之上传来。

    只见那映射在躯体之上的炼金矩阵变得暗淡失色,连接起来的纹路也出现了断裂、错位。

    锯齿刃刺穿了议长的腹部,再迅速地抽出,倒刺带出大块大块的内脏,与此同时,一股极具侵略性的以太钻入躯壳之中,把他的矩魂临界凿的千疮百孔,又在炼金矩阵上撕裂出一道深深的裂痕。

    魂疤。

    在伯洛戈与霍尔特的联手强攻下,伯洛戈的以太杀穿了议长的矩魂临界,击碎了他的炼金矩阵,在其上留下一道道致命的魂疤。

    也是随着矩魂临界失防,这一刻,伯洛戈沉寂已久的统驭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。

    “支配!”

    隐约间,议长听到有那么一个声音号令着,紧接着他看到辉耀的轨迹从伯洛戈的身上蔓延至了自己身上,仿佛伯洛戈的炼金矩阵将自己同化了般。

    “重启!该死的,怎么还不重启!”

    议长不在乎那么多了,他反复尝试触发空想种,但任他怎么努力,始终都没有回应,议长不明白为什么空想种拒绝了自己,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外界的变化。

    伯洛戈那狰狞的模样近在眼前,但他的动作却凝滞住了般,无数锋利的锯齿刃悬停在了半空中,连带着血液与碎肉也一并定格。

    被定格的不止是伯洛戈,还有议长自己,他的身体同样动弹不得,周围的世界也是如此,全部迈向了绝对的永恒之中。

    起初,议长惊恐的不行,但当这种凝滞持续了数分钟后,议长逐渐冷静了下来,他开始思考究竟发生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当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后,不安感重新捕获了议长,他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永恒的牢笼中。

    议长不禁怀疑,自己会不会已经死了,而这就是死后的世界,还是说,自己其实成功启动了空想种,但这一次空想种实现错了愿望,把自己永远定格在了死亡的前一刻。

    不明白,议长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一小时、两小时、一天、两天……

    当时间推移到第三天时,在这绝对停滞的时刻里,议长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见那悬停在自己头顶的锯齿刃,照比三天前,它微微下降了那么一厘米……

    没错,时间没有定格,它仍在流动,只是……只是自己被迟缓了而已。

    当伯洛戈击穿自己矩魂临界时,霍尔特也成功地侵入了自己的炼金矩阵,他迟缓了自己的神经意识,把自身的感官无限延迟下去。

    琥珀不止包裹住了肉体,也通过包裹住神经,进一步限制了意识的启动。

    是啊,并不是空想种拒绝了自己,而是自己的指令发出的太慢了,慢到空想种来不及接受到这一指令。

    时间也没有过去三天之久,只是自己的感知太迟钝了,几秒的时间,也被稀释的无比漫长。

    这一刻,命数已定。

    议长呆滞地望着那些降临的锯齿刃,他先是无能狂怒,接着是坦然、绝望,直到祈求,祈求时间过的快一些吧,快令这刀刃降临吧。

    死亡前的漫长定格,如同一场无声的酷刑,无限折磨着议长的心智。

    在议长的感官之外,一切流速正常的世界里。

    伯洛戈轻易地撕烂了议长的躯体,接着就像他说过的那样,伯洛戈一把抓住议长的头颅,硬生生地将它从血肉模糊的胸腔里抽了出来,猩红的脊柱破体而出。

    在这脊柱之上,一颗硕大的空想种挂在那,伯洛戈猜,这应该就是最初的那枚空想种。

    在这颗空想种之下延伸出一条条根茎,它们连接起了那些劣化的空想种,像是丰收般,一大把的果实挂在脊柱的枝条上。

    议长的双目呆滞,他仍处于绝对的意识迟滞之中,被彻彻底底地无力化。

    当伯洛戈从狂怒与偏执中解脱时,霍尔特已经结束了对议长的安全处理,他解开了施加在议长身上的迟滞,只听那颗残存的头颅,微微地闭合着嘴唇。

    他在说。

    “杀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伯洛戈完全没有理会议长的反应,只把他当做拐杖一样拄在身下。

    至此他杀穿了高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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