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??交易 (大碗,求订阅)-《盛唐日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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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喜欢做官,但光凭着造各种兵器,将来最多是个军器监正监。李显可以欣赏你的制器才能,却不会让你染指国家大政。而如果你带头对付佛门,哪怕最后落个不胜不败,甚至大败亏输,只要你没死,你就是大唐的柱石之臣。无论在朝在野,朝廷都无法再忽略你的声音。”见威胁不能让张潜就范,骆怀祖想了想,果断改成了利诱。

    在他想来,少年人所爱,无非是权力、美人,和金钱三样。金钱他提供不了,美人暂时他也无法投张潜所好,但是权力,他却可以让张潜感觉唾手可得!

    只要张潜肯按照他的指点,去追逐权力。接下来,他就又可以按部就班了。对他来说,万事全都难在开头。只要张潜肯答应开头,接下来,他可以完全参照以往的经验逐步抛出好处,同时收紧无形的绳索。

    只可惜,这一招,对付张潜,却仍旧差了点儿意思。张潜幼年和少年时代历经坎坷,所以很爱钱,也很享受目前由于权力所带来的关注和荣耀。但是,张潜灵魂深处,却始终藏着一个光明的身影。

    是刘姨,以自己为模板,教会了张潜什么是正义、善良和光明。也是刘姨,在人生最后一刻,还没忘记告诉他,时刻保持做人的尊严。

    看得见黑暗,守得住光明。张潜一直以为,是自己只是看到“用昭”这个词投缘,就随手捡来当做了表字。却不知道,这个词意义,其实早就被刘姨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。

    “我的确想过,在朝堂上有所作为。读书人么,谁还没在做梦的时候,幻想当一个帝王师?”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,张潜艰难地抬起头,对着骆怀祖郑重回应,年少的脸上,写满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执拗,“但是,我却不想一举一动,都受你掌控。你今天要么杀我,要么自己走,否则,张某宁可跟你拼个玉石俱焚,也绝不会如你所愿!”

    说罢,干脆放弃了强撑,将身体瘫在了床上,闭目冷笑。连看,都懒得再看那姓骆的一眼。

    “张用昭!”没想到张潜居然软硬都不吃,骆怀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,将秤杆儿高高地举过了头顶,作势欲砸。

    然而,举了又举,他却始终舍不得,将秤杆儿挥落。

    自从上次试图推翻武则天的行动失败之后,隐忍了整整十年,他才又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,他实在不忍心,亲手将这个希望毁灭!

    在骆怀祖看来,墨家想要恢复当年与儒家分庭抗礼的辉煌,以往的路子根本走不通。唯一的方案,就是学着儒家那样,先在朝堂上站稳脚跟,然后再借助朝廷之手,由上到下地施展影响,发展壮大。

    所以,第一步,就是掌控朝廷的官员,甚至掌控一个帝王。而张潜的突然出现和快速升迁,让骆怀祖看到了一条最快的捷径。

    至于张潜的秦墨身份是真是假,对于骆怀祖来说,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张潜只要顶上了墨家子弟的名头,为墨家发扬光大而奔走,就是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并且,通过仔细的和多方位的观察,骆怀祖相信,张潜即便不是秦墨子弟,身后所隐藏的秘密,也不比秦墨本身差多少。如果能将张潜成功纳入麾下并收服,自己再去追寻多年来的愿望,肯定事半功倍!

    “张用昭,老夫可以对着祖师留下的量天秤发誓。这辈子都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!”想到将张潜驯服之后的远大前景,骆怀祖心中的怒火,又迅速被欲望扑灭。换了一个真诚无比的声音,笑着承诺。

    张潜懒得跟他废话,伸出手,缓缓指向屋门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骆怀祖被气得两眼冒火,却再度选择了忍耐。继续放低了姿态,对着张潜的后脑勺慢声细语:“张用昭,你终究是墨家子弟。如果将来做了帝王师,我们墨家,就可以重新大兴于世。此后千秋万世,你会跟祖师一样,受到天下墨者的顶礼膜拜!”

    张潜依旧没有将脸转过来,只是用右手的手指继续指向门口。左手,却在身边悄悄握成了拳头。

    “我把矩子令给你,你做墨家掌门,我做长老。这样,今后只有你冲我发号施令的份,我的建议,你可听可不听,如何?”骆怀祖被气得直打哆嗦,姿态却放得更低。

    这次,张潜没有再将手指指向门口,而是将右手向上抬起,做了一个抓的姿势。

    “但是,你得发誓,让墨家复兴于当世!”骆怀祖心中大喜,将秤杆的前端放进张潜右手中,自己握着杆柄,小声商量。

    秤杆的前端忽然传来一股巨力,拉得他猝不及防,身体被带得踉跄向前。而张潜,则整个人从床上鱼跃而起,重重撞在了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啊!”仓促间,骆怀祖本能地去回夺秤杆,结果被张潜直接压在了地板上。再看张潜,右手继续死死抓着秤杆不放,左手的拳头,狠狠砸向了此人的鼻梁骨。

    “碰!”骆怀祖终究厮杀经验丰富,及时侧了下头,让开了鼻梁,脸上却吃了结结实实一拳,被打得眼前金星乱冒。

    还没等他来得及呼痛,张潜的第二拳又到了,逼着他不得不继续躲闪。随即,脸皮又充当了盾牌,被打得嘴斜眼歪。

    只是,张潜却没有再打第三拳的机会了。豁出去脸皮硬扛了第二拳头之后,骆怀祖果断将左手抓向了张潜的左腿伤口,手指奋力下压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剧烈的疼痛,瞬间传遍全身,令张潜嘴里发出一声惊呼,整个人缩卷成了一只虾米,两只手臂,也再提不起任何力气。

    “混账东西,老夫今天就替祖师爷清理门户!”骆怀祖翻身跳起,手中秤杆直奔张潜脑袋。

    然而,秤杆落到一半儿,他又果断收住了胳膊:“小子,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,最后一次!”

    张潜已经疼得没力气说话了,双手抱着伤口崩裂的大腿,闭目等死!

    “张用昭,你别以为,老夫怕了你们秦墨!”骆怀祖忍无可忍,抡起秤杆,在张潜身上乱抽,却始终避开了对方的要害。

    张潜既没有力气反抗,也没力气躲闪,只管闭着眼睛,在地上缓缓翻滚,宁可被打的遍体鳞伤,也坚决不肯再接此人一句话。

    那骆怀祖接连打了十几下,仍旧无法让张潜屈服。猛地咬了一下牙,蹲下身,冲着张潜的耳朵,沉声商量:“小子,你有种,老夫佩服!咱们做个交易如何?你如果答应,老夫现在就走!你如果不答应,老夫就先杀了你,然后杀了你的小美人,再把你庄子上的所有家丁仆人,挨个杀个干净!你别不相信,老夫说到做到!”

    “你是墨者!”张潜睁开眼皮,咬着牙提醒。

    “你也是!”骆怀祖冷笑着回应,“咱们墨家,最讲究公平。我是齐墨掌门人,你是秦墨大师兄,咱们各自代表身后师门,做一笔交易,各取所需,然后互不相欠。你如果不答应,秦墨当初叛出师门,导致墨家三分,罪责就活该由你来承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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